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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出國是高中,家族旅遊去歐洲。

沿途上遇到不少人,會問那時候還是高中女生的我,你是哪裡人?然後我總是不加思索的的說,Chinese,我是中國人。

高中的時候就是那樣,聯考壓力,暗戀的男生居然轉學,跟媽媽嘔氣,減肥檢不了,這一類的事情,那時候沒有什麼很明顯的藍綠對立,記得高三下學期,有半年報紙上面沸沸揚揚的都是當時悲慘的白曉燕案,總是因為成績很差所以無法選座位被發配邊疆的我,再事情見報第二天,聽到隔壁自強班的英文老師花了45分鐘罵陳進興,整件事情在我大一的某個夜晚裡面達到最高峰,電視台輪番SNG到半夜,陳進興終於落網。

但現在,頭條很多都是政治,藍的又如何了,綠的又如何了,藍的綠的又一起如何了,動不動就動員,凱達格蘭大道上面的活動比春吶還多,可是都是歹戲拖棚,無聊至極。

不過先說,我是政治冷感的,沒投過票,沒真的喜歡或是被哪一個政治家感動,這輩子可能也不打算投票。

不過可能一方面是媒體,一方面是藍綠對立,族群的事情卻開始不斷的在我身邊以各種媒體的方式不斷的滲入我的生活,連我這麼政治冷感的人,也難逃有時候要去思考,我有沒有愛台灣的問題。

但真的體會到所謂的自我認同,是出去唸書的事情,當我開始接觸到所謂的中國人,我才真真切切的體認到,真正再中國長大的中國人跟我們是不一樣的。
留學生的圈子裡,臺灣人容易跟日本人,香港人,乃至於是新加坡人或是也會說華語的馬來西亞人當朋友,甚至於是印尼華人韓國人,但是,真的能跟中國人交心的,倒是少數。

有部分的原因可能是因為政治的關係,我說妳們吃樹根,你說我們啃香蕉皮,怎麼會好得起來,再來是經濟,早一些年大約99年的時候,中國學生沒有現在這麼富的,能放洋多的是菁英,真正苦讀或是資質過人一等的重點大學菁英,少數的才是高幹子女。

經濟上她們是不像台灣學生手邊金錢這麼活絡運用,反正一張信用卡或是跨國ATM,兩三下錢就到手,所以經濟容易成了一個心結,某些台灣人覺得自己是比較富有的,就不喜歡某些中國人那種錙銖必較的小家子氣,可中國人覺得自己是大國子民的,誰跟你這曖昧不清的島國小民一般見識。

最後是文化,其實文化才是大問題,我們被教育成了對立,所以就很難真的交心,再加上她們經過文革,中國人的競爭又比台灣更激烈,感覺這一分為下來的孩子,是跟台灣考個聯考就要拒絕聯考的小子相差很多的,台灣人相比之下,就顯得像是樂天有一點點兒紈褲的天真孩子,那是99年的時候,我自己主觀感受。

所以臺灣人跟中國人不容易兜在一起,即便一些場合遇到了,有時還傳出一些煙硝味的。

這是第一個讓我知道我原來不是中國人的開端。

在來就是,身為一個國際學生,再美國總是要參加一些什麼International Night的餐會,大家各自在餐會上面表演一些東西,宣揚一下自己的文化。輪到我們這些台灣學生,就會出現一個尷尬的情況,我們表演的東西,穿的衣服,想一介紹的飲食,居然剛好跟中國人/香港人/馬來華人/新加坡華人一整個雷同又重複,這時不得不感嘆,華文圈真的是太龐大了。

當這個尷尬的摩門特出現時,我總是會一直拼命的想,台灣的文化是什麼呢?到底是什麼呢?華文文化是有的,美國文化也接受了不少,至於日本文化更是受歡迎,近年來連韓國的文化都掀起熱潮過。

可是什麼才是台灣文化呢?

後來的我覺得這些的融合就是台灣文化,小小亞洲的文化融爐,把附近的文化都一起混搭風格的穿在身上,不過骨子裡還是華文圈的一員就是。

但也因為如此,我該開始注意到原住民文化,這也是一種台灣文化,沒有備好好保存卻美麗又珍貴的文化,想起我第一次在芝加哥的Tower Records裡面看到唯一一張台灣來的CD是在World Music的郭英男的專輯。全身震動,感動莫名。

心裡又是羞愧,又覺得虧欠。

羞愧的是,國小國中時遇到原住民的同學,都很習慣了大家對她們的歧視。說她們是番仔,每天就只會喝酒,很笨,不愛工作,很懶。然後很早就因為喝酒死掉了。

可是,身為漢文化的一個參予者(這一件事情是我無法選擇的),小時候當被整個無論是家人朋友或是老師有意無意案是明示的教育關於對原住民的暴力偏見,卻從來都沒有想過去反擊,只是一昧冷淡的放在心裡,當作是一個很灰階的意見存在。

但在異鄉看見郭英男,聽見郭英男。那一刻我才知道,這是台灣的聲音。
不用分什麼原住民,漢人,在同一塊土地上生長的人,我就認同他,因為當我聽見他的音樂我會流眼淚,我被感動,深深感動,從哪一刻起,過去的一些關於原住民的想法全盤推翻,取而代之的是擔心原住民文化如何保存。

回了國。

選舉就來了,從選舉開始,種族的鬥爭就開始了。你是外省人,我是本省人,我們就是敵人。因為外省人愛中共,本省人才愛台灣。所以兩種人無法當朋友。這個邏輯讓我很頭昏,因為我阿罵是本省人說台語,我阿公是外省人說普通話,的確這兩個人是常常在家裡面鬥嘴,不過要是以這個邏輯來看,那我阿公跟阿罵不是就不能住一起,不然我阿罵就是不愛台灣。

那,身為本省人外省人麻瓜的我呢?該怎麼辦?我的左臉不愛台灣,不過我的右臉愛台灣,是這樣嗎?

接著,我開始在飛機上面遇到各式各樣的華人。中國人是大宗,新加坡人,印尼華人,甚至是泰國華人。

中國人是富了,當我們正在決定到底誰才是真的愛台灣的時候,我猜這可能是因為她們經歷了一場十年的文革,知道仇恨跟鬥爭好像不會帶來什麼真的有用的結果,還不如學學阿扁拼經濟吧。

富了是富了,不過有一句話說得好,且不知道味什麼再華文圈子裡面說得簡直一針見血,可以用在很多國家的華人身上。

窮人乍富,挺腰凸肚。

就是富了之後嘴臉就變了,變的張牙五爪,變得吃像難看,變得頤指氣使,害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是有錢人,不知道自己能消費得起。
我看過來台灣的旅行團把千元鈔一字排開在飛機的餐桌上,然後指著對我說,這都是廢紙!問他來台灣玩嗎?他說,不是玩,是消費。

不是只有中國的某些突然富貴的人,印尼華人也是這樣,光看印尼基金大概就可以知道他們的經濟應該讓某一些小眾的生活過得更好了,(當然,真正的印尼人能受益多少我很懷疑)所以飛往歐洲的班機上面也多了這些印尼貴客。

飛一趟下來老了十歲,且想直接網路報名加入排華組織,完全能了解為什麼印尼華人會被討厭。就我短短的資歷,告訴我,真正的印尼人其實都是很守禮貌的客人,雖然他們都是打工仔,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完全知道搭飛機的基本常識,且每一個人都常說謝謝。

離題了。

遇到越多華人,我就越了解,我應該不是中國人,雖然他們的語言我部分聽得懂,他們身上有的缺點搞不好我也都犯過,不過,當我年紀漸大,我漸漸的了解,我是華文圈裡面的台灣人。

我對台獨沒有興趣,我說自己是台灣人,並不是要搞台獨,因為,有必要嗎?在我心裡,台灣一直都是一個國家阿,已經存在的事實有必要在去大喊大叫要別人相信嗎?惟獨不相信台灣是一個國家的人,才需要天天都說台灣要獨立,因為在他的心理台灣並不獨立是中國的一部份。

至於中國人,就工作上的立場,有的是讓我很頭大啦,不過,必須要說,其實中國人並不是真的很討厭,而且,我曾經接觸過七十多歲的老學者,他們的氣質,說話的用詞遣字,會讓你震撼,讓你知道,中國真的曾經是一個很有文化的地方,所以才有辦法產生這樣的人物出來,這是後來在台灣長大的人永遠無法養成的,很無奈可是就是事實。

我們不會有章詒和,連余秋雨可能都很難,有的話也應該早已作古,有一些人只會產生在一些時空背景下,失去了那些歲月,換了一個場景,或者天才就會隕落。

在來是向農民或是非知識份子的人,有的人個性樸質到,讓你也很感動。很熱心,不貪婪,有點認命的,但是禮教是有的,就單純的像是孩子一樣,做自己該做的事情。這些人再老一輩的台灣人身上也看得到的,只要讓我遇上我就很喜歡,跟他們談話總覺得很溫暖。

有幾次在國外被中國人幫助過的,都不求什麼回報。就像這一次去維也納,去中餐館吃飯,其實去之前就不舒服了,胃一直脹氣,吃了飯也還是這樣,解救開口幫我問了餐廳老板娘有腸胃藥嗎?老闆娘二話不說就準備來了,沒收錢,還幫我用熱水泡好藥粉。吃了之後,果真就好了。

當這樣的經驗越多,我越了解了一件事情,其實這世界就是很多人,也許同一個國家的人表現會很類似,不過還是盡量不要因為國籍就討厭人。

又離題。

我真的想說的是,其實對立不會為我們帶來任何正面的幫助。就像是,因為老闆娘幫了我,所以我也會想衣後有機會幫遇到的中國人,如果越來越多這樣的互動,其實不是很好嗎?

族群的是也是一樣。一直說誰在賣台誰不愛台灣,時再是一件很浪費時間的事情,而且為了去中國化,花了很多無謂的錢,這樣的政府只會失去人心而已。一班的小老百姓就跟我一樣,可能有本省阿罵跟外省阿公,你問我比較愛誰,我都愛啊。

所以我選擇了不跟這些政客起舞,對他們一律漠視。因為我的眼中,這些人才是最不愛台灣的。真的愛台灣,就會愛台灣土地上的每個人,本省人,外省人,外籍新娘,只要是有台灣身分的人,都要好好的愛彼此,尊重彼此,這樣我們才能繼續抱持競爭力,我們的生活才會穩定,才有能力去幫助更多台灣同胞。

可是現再老搞一些吵架,正名,三隻小豬是成語,簡直就是第二次文化大革命。當我看到這些事情,直接想起了旅美大陸作家鄭念的上海生與死。這些爛官員就像是當年的紅衛兵,不分青紅皂白的衝進了鄭念的家,然後把他收藏的骨董瓷器都擣爛,踩碎,說要打倒孔家店,牛鬼蛇神。

這些人會有報應的。

我無所謂誰當總統,雖然對貪污很反感,不過我無法阻止,所以只能用怨念來面對,不過對文化的傷害,我卻會非常怒,且無法容忍。
傷害了文化比什麼都還該下地獄,因為文化無法還原,因為文化一直在流失,所以要好好珍惜,可是政客不珍惜還拿來當作選舉工具,牠們這些政客就等著地獄相見吧。
(很抱歉,但我真的很怒)

文章嚴重離題。從華文到對文化毀壞的怒吼。-___-///

總之,我真的希望,可以不要再對立了嗎?我救活了快28年,我跟誰對歷時我從來沒覺得好過,一次都沒有。就算是我會反擊,就算是我也伶牙俐齒過,可是我從來都無法從反擊跟伶牙俐齒裡得到任何快樂,反而再每一次的對李裡面引起更多的傷痕。

哪怕就像是一個禮拜前,版上的惡意留言,雖然停止了,不過那一段時間裡面也引起了我很多回憶,曾經是很要好的朋友到漠然,想想都是很可惜的事情。
所以我學到了對立真的不會有任何好的結果,我得到的這一種也許已經算是最不難堪的,但還是讓人很感傷。

嗯...這篇文章想寫很久了,終於寫出來了。裡面很多都是我自己的感受,也許比較情緒性,大家多擔待。我居然能打這麼多字,真是嚇到我自己了,也許是這一次長班都沒說什麼話,所以回來就變成這副德性了吧。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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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行的理由之我不是資深空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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